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第一章   -------楔子----------------   “早知道你这样,我当初生块叉烧都比你强!!生块叉烧还可以吃,你呢?哼!不孝啊你~~~”   在我向老妈坦白自己的性向时,她气得说不上半句话,在房间里乱砸东西,最后才走出客厅,站在我面前,骂了这么一句话。   我无奈地拉了拉嘴角,似是而非地笑了笑:“你生块叉烧只能吃一次,你把我生下来,我可以天天买叉烧给你吃嘛。多划算啊,你说是不是?”   老妈像泰山似的捶打起自己的胸脯,口中滔滔不绝,欲有把早已“位列仙班”的老爸呼唤出来之势。其实我出世至今未曾见过家父真容,小的时候老妈一直骗我说老爸去卖咸鸭蛋了,赚够钱就回来,后来才得知“卖咸鸭蛋”跟“位列仙班”没有实质性区别。   从那以后一连几天,老妈看见我就恨不得自己是瞎子,听到我说话就恨不得自己是聋子。   周末回家,经过烧腊店,就顺便买了些叉烧回去孝敬老妈她老人家。   回到家,家里水净河飞。我把叉烧往饭桌上放,挪步到老妈房门前,敲了几下,没人回应。不在吗?这个时候老妈应该都会在家才对啊。我推开一看,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穿着老妈那宽松的衣服躺在她的床上。   我生疑,该不会是老妈的私生女吧?   轻轻地把房门带上,在屋子城打了个转,都没见着老妈人影。把叉烧放进冰霜,再拿出一瓶牛奶喝,我才喝了一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住我:“邱天,告诉你多少遍了,空腹不要喝牛奶!!”陌生的嗓音。是谁敢仿模我老妈的口吻跟我说话?!   我回头,只见那脸色虚弱的女生把身子挨在墙壁上,定定的看着我,她刚躺在我老妈的床上。我不禁露出一疑惑……   第一章   “刚才是你在说话吗?”我问。   那女生欲抬脚走过来,张口欲言,殊不知一个字都未吐出,身子就倒了下来。就在打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接住,她顺势倒在我怀里,捆在她后脑上的头散了下来,画面美不胜收。我隐约嗅到她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,无法形容的气味,很特别的香水味。   低声叫唤她,她却已晕过去。我开始发挥我的想象力,老妈一定是在街上看见这女生晕倒,好心把人家接到家里来休养吧。可是……这不是我老妈一向的作风才对啊。   把女生放在客厅的沙发上,掏出手机,拨通老妈的手机,铃声却在她房间传出。真是的,怎么连手机都不带就出去了。   静静的看着女生的睡容,乌黑的长发散披着,因为虚弱显得肤色过份的白,好似不曾经过太阳的毒晒,长长的睫毛,樱桃小嘴,是360度美女。   只是……此刻她身上穿着我老妈的衣服,有点说不出的怪。老妈也真是的,干嘛不拿我的衣服给她穿呢,虽然我比她高出半个头,但身材跟她差不多啊。   唉!美女又怎样,跟我老妈沾点边的雌性动物我都不敢打她们的歪主意,真怕被老妈宰了。   我围上围裙,在厨房为晚饭张罗。   等饭菜都端上饭桌了,美女才醒过来。真是准时啊。她看了看桌面上的饭菜,又看了看我,一脸不屑的冷笑:“邱天,你也会做饭?不会有毒的吧?”   真是劣质美女!也对,但凡有些姿色的美女骨子里都会有几份高傲。我最讨厌就是这种女生了。“又没说让你吃。你管我放砒霜炒叉烧,拿农药水洗米啊?!”   她立即瞪大了双眼,她眼睛本来就不小,还瞪这么大,吓死人了。敢情以为我不敢反驳她似的,她一脸很不可思议的样子。大步流星地往我这边走来,伸手往我脑袋就是一巴掌。   “你敢打我?!”我站了起来,吼到。普天之下,我只允许我老妈这样打我。   “有什么不敢?!”没想到她这么带种,喝了回来。手还捏我的脸,“邱天,你今天是活不耐烦了吧你,竟然敢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?反了你!!”   妈的,还学我老妈的口吻说话呢你。我打开她的手,用力一推,她倒在地上。   她又用刚才那种眼神看着我,突然哗哗大哭起来,“你真的敢打我?不孝啊你~~~”   切!!若不是老妈的私生女,怎么会言行举止都装得这么像呢。“装吧,你就继续装吧你!!跟我玩?”我蹲在地上,“我妈呢?你不会不知道她在哪里吧?快说——”   只见她愕然一呆,止住了哭闹。“你、你妈?难道你都知道了吗?到底是谁告诉你的?”   “知道什么?”轮到我愕然了。   她环抱住我的脖子,又放声大哭起来:“邱天,生娘不及养娘大,你不可以离我,不可以……邱天,妈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,你不可以说走就走。你喜欢女人是不是?那、那……那就喜欢吧,把她带回来也可以,只要你不离开我。呜呜……好不好?好不好?”   我脑子一下子懵了,不知道她现在演哪出,一下子生娘、养娘,一下子我妈。   第二章   “等等,你在唱哪出啊,小妹妹?好了好了,不管你喝哪出,先告诉我老妈人在哪里?我买了叉烧回来孝敬她老人家。”女孩迷惑的眼神看着我,罢了,她不交代,我也总不能动十大酷刑吧。转身走到餐桌旁坐下,“哪,别说我欺负你啊,你不说,就不准吃饭,你要跟自己过不去就随便你。”   “什么跟什么啊?邱天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?怎么我们对话是鸡跟鸭讲啊?”她走到我面前,比出食指,戳我的脑袋瓜子,那种力度像要在我脑袋上戳出个洞才方休。突然她收回手,看了看自己的手,掌心跟掌背,然后跑到洗手间。   怎么啦?   “啊——见鬼了!!”   女孩慌张跑出来,指着洗手间的方面,话都说不出来,手在半空中颤抖。   鬼?不行吧?按常理来说,鬼不是应该在晚上才干活的吗?虽不信,出前往洗手间。只见她紧紧尾随在我身后。这一下子激发我的保护欲,我的心一下子热呼呼的。   一进洗手间,鬼影都没一个。我只在墙壁的镜子里看见我跟她。   “啊啊——真是见鬼了!”她指着镜子,又尖叫连连,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。   鬼?有吗?我怎么没不见。呃……色鬼算不算是鬼呢?可是,我刚刚也就动了一下欲望,不至于是色鬼吧?   她照着镜子,一一摸索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。自摸?然后喃喃自语:“怎么会这样的?做梦、做梦,我一定是做梦,不可能的。”说着,伸手在我脸上捏下去。   “哇!有病啊你,什么做梦啊?若觉得自己在做梦就捏自己嘛,干嘛捏我?!”好痛,我搓着被捏痛的地方。   她没有顶嘴,说些莫明其妙的话,脸上的表情写着不知所措,害怕,怀疑。虽然我不知道她不知所措什么,害怕什么,又怀疑什么。   可是下一秒,她像晃然大悟,开心,兴奋,一系列的表情逐一呈现。我依然不知道她悟出什么,开心什么,又兴奋什么。   变脸。   “邱天邱天,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我是你妈,你会怎样?”她小声翼翼地问我。   “打电话叫去精神病院给你留床位。”   “早知道你这样,我当初生块叉烧都比你强!!生块叉烧还可以吃,你呢?哼!不孝啊你~~~”   “别学我妈说话,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当我妈,请等下一辈子吧。”她才十七八岁,可我都十九岁了,她怎么生?   “死丫头,我真的是你妈!!只是年轻了十几岁而已~~~”   话落,我就拿起手机,作势要拨号。   她眼泪又来,真是跟我妈一样,眼泪呼之则来。“邱天十九岁,现在在S大读大三,单亲,母亲邱叶,就是我,今年三十八岁,在商业步行街38号铺开了个专卖衣内物的小店。十八岁未婚先孕,怀上了你……”   出乎意料地,她竟然知道我妈这么多。   是啊,我妈才三十八岁,我已经十九岁了。听我妈提过一次,也只有那么一次,因为怀上我是未婚先孕,家里人极反对生下我,所以当她不顾家人反对,生下我的那一天,家人就跟她断绝了亲人关系了。所以她一个人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,就是我现在这个家,谋生。   我妈自恋,曾自称年轻时自己是个绝色美女,所以得到很多左邻右里的帮忙,其中不乏追求者献殷勤。可她一直做活寡妇,守身如玉。可是……眼前这个丫头又是怎么回事?什么时候弄出来的,而我竟不知情。如果不是我妈的私生女,又怎么知道这么多?   见我已生疑惑,她把我成长以为重要时刻的经历事情一一数出。“你可曾记得?你十岁生日,我答应给你买生日蛋糕,最后却没钱给你买,只封了两块钱红包给你。你说我小气,把钱撕成两半扔在地上,我抄起竹子把你,一直打到门外,然后撞到你班主任。”   记得,我班主任是个语文老师,是个年近三十的女人,话特多,一开班会就说个不停,跟唐僧念经差不多。她念我,也念老妈。那些什么要孝顺母亲,母亲一个把我拉扯大不容易之类的话,那些小孩子需要教,要沟通交通,不可以动武……   我跟老妈都害怕她念个没完,假装被感化,就串通上演起一场爱与恨,一瞬间的戏码。   班主任满意地笑了,等她走远了,我就被老妈扯进屋继续教化。   我半信半疑地打量她,这个十七八岁的脸孔,却声称是我妈的女孩。   “如果你真的是我妈,那你一定知道她存折的密码吧?如果你说对,我就相信你。”   她的拳头摞得紧紧的,脸上恍惚有青筋爆起。“邱天——!!要脑袋起别墅是吧?”   第三章   老妈啊?希望你只是去某个地方一两天,然后叫这美女来照顾我,她现在只是在耍我,对吧?我不要长期对着一个美女,而她的言行举止就是另一个你,会神精错乱的,饶了我吧。   大好个周六,她一早把我叫起来,吃早餐。按理来说,我老妈是不会在周六日把我吵醒的,只是把做好的早餐放好在餐桌上等我自己醒过来再吃的。   早餐又是白粥配油条。又?这是她给我做的第一顿早餐,而这经久不变的早餐搭配,我老妈给我做了十几年。这也是我为什么从初中到高中都选择住校的原因之一。   “快吃快吃,吃完陪我去看店。”我老妈离家四百米的一条商业步行街的38号铺开了个专卖衣内物的小店。   步行街周边有近十间高校,被人称为“小大学城”,更有人戏称其简称为“小学城”,所以光顾的客人以学生为主。不幸的是,我的学校也在“小学城”的名单上,所以考上大学后,我从不陪我妈看店,怕被同学撞见。   “看店?我不要!你不是说是我妈的,难道你不知道我妈从来都是一个人看店的吗?干嘛叫我陪看店啊。”   她,这个自称是我老妈,也叫邱叶的女孩,这样称呼她太长了,就叫她邱叶吧。   “什么从来,你只是考上S大后才不肯去看店,怕被认识的同学朋友撞见糗,我没说错吧?你瞧我这样,我怕隔壁左右的店主不认识我,会有什么乱子。有你在,也好说话。”   我不情愿地被她拖去了。   出门时,撞见晨运回来的何太太。“邱天,你妈她没事吗?”   何太太四十几岁,是个家庭主妇,因为长期健身,长相跟身材跟二十几岁的女人差不多,不漂亮,只是身材还可以。生有一子一女。儿子在读高中,女儿初中时就送出国读书。   “我能有什么事啊?”   “我妈怎么了?”   何太太看了看我跟她,“她是?”   “我妹。何太太,你刚才说什么我妈没事吧?什么意思啊?”   “你妹?邱太太还有女儿?怎么没听她说过?”何太太低声自语,“啊,昨天下午,我买菜回来,看见你妈早早关店回来,她说不舒服。我叫她去看病,她说睡一会就没事。你妈好点了吧?”   “好多了。”我跟邱叶异口同声道。   说了几句无关痛痒就结束了谈话。   “几年没见小真了,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呢?”邱叶说。小真就是何太太的女儿。   她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呢?难道……“好端端的,干嘛说起小真来啊?”   “你刚没听到何太太说吗?小真放长假,要回国了。听说她在纽西兰习实呢,还给家里寄钱呢。多懂事的孩子啊。”她看了看我,又摇了摇头,低声喃喃自语:“叉烧叉烧……”   “喂,好歹也是考上大学,是个大学生,给点面子好不好?等我毕业了,我天天给你买叉烧好吧!”   才早上九点,步行街人没有几个。所以隔壁左右的店主很有空闲过来“串店”。   看见我妈没来,都过来问几句,还说什么我妈开店是风雨无阻的,怎么今天没来了?   邱叶立即搭话,说话的口吻跟我妈一模一样,让店主们有点惊讶。   我连忙说,她是我妹,我妈有事不能来。   “怎么从没听过你妈说过她还有个女儿呢?”   “私生女嘛。”我笑。   话刚落,邱叶往我脑袋一掌,几乎要拍碎。然后用警告的口吻说道:“好好说话。”   娘的,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美女的份上,如果不是看在你极有可能是我妈的私生女的份上,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调戏。   “不像。你们一点都不像。你妹可爱多了。”隔壁卖童装的店主陈阿姨打量我跟邱叶。   邱叶闻言,得意的咯咯笑。“快二十年没听人这么称赞过我了,呵呵。”   “快二十年?”店主们一下子愣。   这丫头才十七八岁,何来二十年啊?上辈子吗?   早上十点半后,人流越渐增多。   她卖力地卖。卖内衣裤,卖笑。她对谁都笑就是不对我笑。   午餐时间,邱叶出去打包盒饭,只有我一个人在看店。   进来了两上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,在那排满胸罩架子前面左挑右看,我问她们要买什么型类的?要有胸托的?要前扣式还是后扣式,要一用还是两用?   不知道是不是见我服务态度太好,胸部小的那个女孩才开金口说,“我要用胸托,蕾丝连,后扣式的。”   我立即推荐了几款。她拿起其中一款,请问这个有大一点的吗?   我看了看胸罩,32B,再看了看她的胸部,“有,不过你这个SIZE可以了。”   她的脸一下子红通通的,拉着她的朋友往外走,“不买了。”   不买就不买。我只是讲实话嘛。   店门开的邱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的,她的脸一下子红一下子黑,比变脸还好看,比交通灯更有意思。   “邱~~天~~……”   第四章   第四章   如果她的拳头可以打出别墅来的话,我脑袋上早已经是摩天楼建筑群了。   她干脆叫我坐在收银台边守着,不要我招呼客人。没客人的时候,她就站在店门口边,偶尔跟隔壁店主陈阿姨聊几句。   我呆呆地坐着,没事做,干坐,好无聊哦。眼皮有点重,脑袋贴在桌面上,望着站在门口的她……穿在她身上的是我的衣服,大概是衣服宽松,尽显她纤细的身子。想入非非。   “呀,邱天,你居然也在啊?难得。”   熟悉的声音,我一下子兴奋坐了起来,看见手里揪着大包小包站在店门口就是老妈。“老妈!!”   邱叶边帮忙拿东西边跟着我老妈走了过来。   “老妈老妈!!”真怕这是我的幻觉,我连叫了几声。   “叫什么叫,招魂啊你?!”   对对对,这个才是我老妈。三十八岁,却有点富态了,身高一百六十公分,体重一百六十斤,水桶腰,莲藕手。因为脸上肉多,她的眼睛看起来有点眯。所以当我老妈说她以前曾是个绝色美女的时候,我的反应就是没反应。   再瞄瞄邱叶,身高约一百六十公分,体重约八十五斤,瓜子脸,眼睛大在的,水灵灵的,看起来就很怜人疼。秀色可餐。但是一想起她学我老妈的言行举止,就有点倒胃口。   “你老人家总算回来了。昨晚怎么没回来啊,一夜未归,老妈你越来越坏了哦。嘻嘻。”   “好好好说话。”老妈的使出双指神功,捏我脸蛋,往外拉,“你妹没跟你说,我有急事出远门了吗?”   “我妹?”   老妈把邱叶拉到身旁说:“对啊,你妹妹,小叶啊!”   真的是我妹啊?有点失望。自家人,下不了手,也不能下手。   “什么表情,很失望吧?邱天,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不过你想都别想,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三个女人,除了你,一个是我,另一个是你妹小叶,你才可以想。也只能想想而已。”  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三个女人,除了你,一个是我老妈,另一个是我妹小叶,我什么都不会想了,我只想赶去投胎。   不要不要不要——   “邱天?!”   有人拍打桌面,吓我一跳。   邱叶不悦地站在我面前,“睡懒觉就算了,干嘛跟我赶客,什么‘不要’?我问人家要不要买一件,你说什么不要啊?找死啊?”   我呆呆地看着她,又往店门口那看了看。老妈呢?作梦?   晚餐时间,我嫌中午邱叶买的盒饭不好吃,就坚持自己去买晚饭。   商业步行街再往里走,比较偏,治安比较乱,但却是个小吃档比较集中的地方,档口没有固定店面,是欲称的“走鬼”。   在那个昏暗的拐弯角落,坐着一个年近五六十岁的老妇人,很瘦弱。她眼光有点呆滞,眼神总落不到一个地方。乞丐吗?不像。四肢健全,衣服干净整洁,最重要的是,她面前没有乞讨的工具。要钵没钵,要粉笔没粉笔。她旁边有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子。   我吃了点小吃,才给邱叶打包了个盒饭。想了想,再多叫一盒饭。   经过那个昏暗的角落,我把其中一个盒饭放在她面前。“吃吧。”   她慢条斯理地抬起头,看着无,眼神终于集中在一块了。她打量着我,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,问:“你觉得我像乞丐吗?”   “对不起。”不像,所以才不施舍钱给她。只怕她饿着了,都一把年纪了。   她笑。“没关系。”   “老婆婆,你在等人?”   “呵呵,算是吧。不过,我已经等到了。”   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,什么叫算是吧?等到了?那人呢?怪人怪语。我不再理睬,没有收回那个盒饭,转身就走。   “小妹妹,你相信返老还童吗?”   我回头,“那我宁愿相信地球是正方形的。”   ……   我回到店里,邱叶就质问我,是不是把满汉全席都吃遍了才回来,这么久。   “久吗?我吃饱了,散散步,在北回归线上绕了一圈才回来,算快了。”我耍嘴皮。   她吃着盒饭,我无所事事,站到在镶嵌在墙壁上,落地长方形镜子前,镜子刚好照到全身。这些镜子倒不是给客人试穿内衣裤用的,也不可能,不过是一种装饰,为了让窄小的空间有宽敞的视觉效果。   染了栗色,长发刚过锁骨,身高约一百七十公分。而脸上这张普通的脸蛋却成了整个画面的败笔。“老妈啊老妈,你不是说你以前是个绝色美女吗?我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呢?唉。”我小声抱怨道。   “因为你完全遗传了你爸罗。”   “我爸长什么样子呢?家里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。”   邱叶放下筷子,走过来,扳住我的脸,对着镜子,“看到了吧。你爸就长这个样。”   我这张脸说普通,可怎么也看得出是个女孩吧。我爸真要是长这个长相,估计可以做人妖了。我看着镜子里的我,也看镜子里的她……   “该死的!”镜子里的我,流鼻血了。   血啊血啊!!!我见血就会头晕,严重的会昏过去。   头晕头晕。我刚才只是有一种冲动想去亲她一下而已,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了,这就流鼻血了?!看来是禁欲太久了。   邱叶把我扶到藤椅上坐着,拿纸巾要给我擦鼻血,我立即抢过,自己善后。   “好端端的,怎么流鼻血了?你是不是经常出去吃太上火的东西了?”   “呃,有可能、有可能。”我借口去买凉茶喝,降降火,就闪了出去。   邱叶,你到底是谁啊?怎么可以说出现就出现,一点交代都没有?   看样子不可以再回店里出糗了,那可以去哪里呢?回家吧。   刚把门带上,外面就有人敲门了。   “邱阿姨?”门外站着一个约二十一、二岁的单眼皮女孩,修碎碎的短发,头发比我短一截,还身高也比我矮半个头。穿圆领T-SHIRT,牛仔裤,笑容灿烂得让我以为现在是大白天,   “我像阿姨吗?”   “呵,对不起,请问邱阿姨在吗?”   “你找我妈啊?我也在找她。”   “啊,你是邱天?呵呵,哇,几年没见,你长这么高了。”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,像大人摸小孩子。“我是小真啊?何真,你不记得我了?”   第五章   第五章   何真?怎么会不记得,只是不认得而已。最近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几年前的事了。听老妈说,这几年里她回家两三次,是我一直没撞见而已。   没等我招呼,她就自行进入我家,像观光者,参观我家的每一个角落。口里滔滔不绝地说以前的事情,我们家跟她家以前的事情。   “我刚回家,听我妈说,邱阿姨昨天不舒服,我就过来看看她。邱阿姨身体好点了吗?”   “应该好了吧,要不然怎么能出远门呢?”   “出远门?去哪里了?”   “我要是知道就好了。”   接着就是闲话家常,见我不太情愿聊,她就回去了。   何真回去后,我就在客厅沙发上躺着看电视,不知不觉睡着了。   ……   我听见有人在说话,两个人,就像在耳朵说话那样,很吵。   睁开眼,看见餐桌旁坐着两个人,一个是邱叶,另一个是何真。   “呵呵,我从没听邱阿姨说过,她还有个女儿呢?你真漂亮,跟邱天长得……不太不像。同母异父?”   邱叶笑。“有可能哦。”   “是基因特变。”我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,坐了起来。   “终于醒啦?”   “好好说话。还不叫人。”   我扁了扁嘴,“小真姐。”   何真愣了愣,然后哈哈大笑起来,“小叶,你不像是妹妹,倒像是做姐姐的。小叶,你说话的口吻跟邱阿姨好像哦。””   对啊,我为什么这么听邱叶的?难道我会白痴的相信她是我老妈吗?   这两个家伙从家里聊到店里,有完没完啊,是不是要把新西兰诞生到现在的历史都要说一遍啊?我形同空气。   我站在店门口,看着往来的路人,闷得犯困,打起哈欠。不远处,那在拐弯角处,那个老婆婆仍站在那里,她也在看我,也许只是看向我这个方向而已。   我故意错交视线,然后慢慢收了起来。哈欠连连,等我打了N个哈欠后,那个老婆婆忽然出现在我眼帘里,吓了我一声,张开的嘴巴也忘了合上。   “小妹妹,今天是不是23号啊?”她问。   我摸出手机,看了看,确定今天是23号,于是点头答是。   “嗯……”老婆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只尾指般大小的玻璃瓶子,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,七分满。看了看瓶子,然后抬头看我,递给我,“还给你的,香水。”   “我的?还我的?”她是不是认错人了?“老婆婆,我从不用香水,而且我也没有给过你什么。我们只见过一面而已,昨晚。”   “我们见过,在很久以前,很久以前……”她硬把瓶子塞给我,“这是你的东西,我答应过一个人,要在今天还给你。”   她拿瓶子的右手手背上有道两公分长的疤,像是刀疤,很深。发现我在看她手上的疤,她立即把手收了回去,把左手放在它上面。   “答应过谁?”   “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,不过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。”   跟我长得一模一样?我握着香水瓶子,搞不清楚状况,陷入疑惑中……老妈,我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妹之类的啊?你老人家风流就好了,怎么还这么多产啊?   “小妹妹,记住,这瓶香水每个人只能用两次。”   为什么只能用两次?我抬头要问,老婆婆却不见了。可我还有很多疑惑,很多问题要问她啊。再看向那个拐弯角,也没见着。罢了,明天或后天或以后,都应该会在那个拐弯角处见到她吧。   “她是谁啊?你们聊什么呢?”何真插话,而这个时候邱叶在卖东西,难怪她能抽空跟我讲话。   “不认识的。”淡然回答,然后转身走进店里。   坐在收银台,玩弄瓶子。香水?打开,嗅了嗅,奇特的香气扑鼻而来。这个香味好像在哪里闻过。   “好香啊,什么东西啊?”何真把头凑了过来。   “香水。”   “什么牌子的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   “你们在看什么啊?邱天,都午饭时间了,去买三个盒饭回来吧。”邱叶拿着钞票走了过来,打开抽屉,找赎给客人,顺便给我二十块钱买盒饭。   拿了钱,我就出去了。   回来时,只有邱叶一个人在店里,整间店里弥漫着那股香水味。   “何真呢?”   “她?她突然说累,想睡觉,我就叫她先回去睡了。”   有没搞错啊?我还买了三个盒饭呢。真是浪费。   第六章   第六章   下午四点左右,我说要先回家收拾东西回学校,邱叶说不知道何真睡醒没有,吃饭没有,就叫我买点吃的拿给她。   买了点吃的带何真家,开门的是她读高中的弟弟,何甲,比我小两岁,个子跟我差不多高。“邱天姐,嘻嘻,今什么风把你吹来呀?”   “雷锋。”我揪起打包的东西,“我,送外卖的,你姐呢?”   “在房间,她一回来就睡,现在还没起来。难道是纽西兰的时差倒不过来?”他打量我手中的食物,不怀好意地笑“我代她签收可以吧?”   “可以啊,实收一百块。”   “当我没说话,你自己上房间找她签收吧。”他看着我走上楼,在后面放话,“对了,邱天姐,听我妈说,你还有个妹妹,很漂亮的呢,什么时候让我见见?嘻嘻。”   没应他,直奔何真房间。   敲门都没人应,还在睡?我更用力地敲,何甲就在楼下喊,邱天姐,你是不是要拆屋啊?   大概是太用力了,那门开了,门把上的木块掉落在地上,看着地上的残骸,我的动作被定格了,“不是,我只是在拆门而已。”   推开门,只见何真还躺在床上,被子盖过了头。这样不会缺养的吗?我都敲得打雷似的,难得她还睡得安稳,丝毫没有吵到,真是厉害,佩服。   走进房间,把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转身要走。   只听见床那边有转身,掀被的声响,估计是她醒了。我头也没回,就说,“吃的放在床头柜上,是邱叶叫我给你买的,你别谢我,真要谢我的话,就还我八块钱就得了,没算你午饭的钱。”   没有应声,估计是不想谢我了。罢了。   “邱天,我是不是在作梦啊?”   正要抬脚,背后却传来一个稚气的女童声。我转身——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单眼皮小女孩,她穿着成人宽大的睡衣。   她要下床,却因为睡衣的牵绊,翻滚了下来,倒在我面前。“邱天……”她看着我,有点不知所措,但更多的是不解,和怀疑。   “哪来的小孩?”   “邱天是我,我是何真。”稚气的女童音。   什么?!现实和梦境,真实得让人无法分辨。   “也许,我也是在作梦。”我说。可能大家梦到一块了?但是,可能吗?   我忽然有点头晕,因为此刻我想到了邱叶。如果我跟何真不是在作梦,没有恶作剧成份,那邱叶真的就是我老妈了。   怎么回事?返老还童?可是怎么会莫明其妙地返老还童呢?   “邱天……”   我没回应,抱起她往楼下走,她弟弟正背对着我在客厅找什么东西。   “邱天姐,你出去把门带上哦。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已经走到门那了,他看不见的角落。   “好,我跟你姐出去了啊。”说完,飞快的夺门而出,像偷人似的。   把何真放在我家沙发椅上,看了她好久,除了都是单眼皮外,就找不到什么跟正版的有相似的地方了。   “邱天,你怎么这样看我?”   “准备送你去研究。”我在开玩笑,却说得很认真。   “不要不要……”她激动地挥动着小手,样子堪是可笑。   “嗯,可是我一会要回学校了啊,你怎么办?”   “什么怎么办?你都这么容易相信我是何真的,我爸妈,弟弟难道会不相信吗?”   那是因为我邱叶这个前例了,但是我仍接受不了邱叶就是我老妈的事实。   “那你跑回去相认吧,看你家会不会家变?”八成以为她老爸在外面有私生女了吧,呵呵。   何真有点迟疑。   她拚命的回想,到底做了什么,会莫明其妙的返老还童。我只是在想,邱叶就是老妈的这个恶梦般的事实。   她们都返老还童。   我抱着何真,去找邱叶。   不巧,她去买晚饭,叫隔壁店主帮忙看店。   我把何真放在收银桌上,她“哇”一声叫了起来。我抱起来,原来她坐碎了那个尾指大小的玻璃瓶子,里面的暗红色香水液体流了出来,还沾到她的衣服上。幸好没伤到。   这股熟悉的香水又再弥漫整个店。我个气味,我闻过,不久前,但是我想不起来了。   “真是可惜呢,这瓶香水很好闻的,这样就没了。”何真说。   看见她穿着宽大的睡衣,怎么看怎么别扭,想了想,就跑到隔壁店给她买套童装。回来时,却没见着她人,低头一看,原来躺在收银台下面,卷着身子侧躺着,一动不动,像似睡着了。   我蹲下,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。她已熟睡。怎么又睡了?   “邱天,你不是回家了吗?怎么又回来了?不用回学校啦?”邱叶揪着盒饭进店里。   “邱叶,啊,不,老妈……你真的是我老妈吗?”   邱叶愣了愣,下一秒冲到我面前,紧握我的拳头,“你相信了?”   “呃~~”   “嗯?”看见那双水灵灵的眼睛,我有点头晕。老妈跟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女,两个截然不同的脸蛋重叠在一起,错觉?   “呃~~~”   她一步接一步逼我后退,后背碰到收银台了。接了一下,桌子一抖,桌面的东西往下掉……   “呀啊!好痛啊。”估计砸到躺在下面的何真了。   不对,这个声音——   “谁在下面啊?”   何真从桌底下爬起来,穿着那件贴身的睡衣,头发凌乱,“是我啦。”   变回二十一二岁的何真。怎么会这样呢,说变就变?   何真摸了摸自己,又看了看我,然后跑到镜子前照,自言自语道:“怎么会这样?难道刚才我是在作梦?”   “小真,你怎么会跑在这里睡的啊?”   “梦游。”我正经八百的说。   “梦游?我?”何真呢喃,然后走到我面前,贴耳细语:“邱天,我刚梦见我变成三四岁小孩子了。”   “是吗。然后呢?”   “然后?嗯……然后,没什么了。”她将信将疑地接受自己梦游的事实。   一个人经历这样的事,可以强迫自己相信那是作梦,但是两个人,很难这样强迫中奖。我相信,这个世界有返佬还童的事情,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在起作用罢?到底是什么呢?   “谁把红墨水倒在桌子上啊?”邱叶刚要把盒饭放在收银台上,发现上面有液体。   “那不是红墨水,是香水。”何真回答。   香水?   香水。对了,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邱叶时,她穿着我老妈的衣服,她身上也有这股香水味,难怪我一直觉得熟悉了。   莫不是这香水就是返老还童的催化剂?!对了,刚才何真坐碎了玻璃瓶子,又沾到香水,所以才会变回来。   陷入思绪中,当我回神,何真抽出纸巾,将桌面上的液体擦干。   “不要碰。”   太迟了。   那一会何真会不会又变回那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呢?   第七章   第七章   何真还是原来的何真。   我忽然想起老婆婆给我香水的时候说的一句话,她说“香水每个人只能用两次。”一次变小,第二次还原吗?我要去找她。   那个拐弯角处,她,不在现场。   带着失望,我回家收拾东西回学校了。之后一个星期里我一没课,就往家店里跑,等老婆婆现身,而她却像人间蒸发一样。我终于开口叫邱叶做“老妈”了,在没有他人在场的情况下。   何真的弟弟何甲最近老往我家里跑,八成看上了老妈——不,是看上了十七八岁的她。   一开门,就见何甲站在门外,哼着歌:“你知道我等你吗——?”   等我妈?“妈,找你的。”   “妈?”何甲看见我喊“妈”,一脸懵然,“早上好啊邱天姐,小叶在吗?”   “谁啊?呀,何甲,进来进来,我刚作了早餐,一块吃吧。”老妈从厨房里端出一锅粥,探头见外站着的是何甲。   何甲装模作样的客套了几句,就动筷子了,坐在我的座位上,看着在盛粥的老妈,眼睛都快成心型了。看样子,他真想当我老爸了。   老妈比我小就算了,还来个比我小的老爸,岂不乱了伦理。我想提醒他,我会是一个很大的拖油瓶,希望他慎重考虑。   ……  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我老妈的邻居都开始奇怪了,作邻居十几年都没见她本人离开过这么久,这一去就一个月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。我说,去环游世界,所以就久了一点。看来,再久一点,老妈还没恢愎原状,我只能说,她去太空旅行了。   我刚出门,要回校时,何真就从她家院子里走了出来,笑眯眯地走来跟我说,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我。她弟喜欢上我妹了,居然肯进厨房学做吃的。   哦?难怪这两天不停地端那些失败之作来献宝,吃得我拉了两天的肚子。可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。   “我想,你应该在‘好消息’的‘好’字加个双引号。”   “为什么?你不喜欢我弟喜欢上你妹?”   “是。”   “HOWCOME?”   “呃……”因为……“他做东西很难吃。”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就闪人了。   我没想到我会因为以上这句话而导致无家可归。   回学校没几天,接到老妈的电话,说我家着火了。噢不,是何真家着火了,因为风向的问题,火势窜到我们家,结果我们家比她们家烧得更厉害,幸好消防车来得及时,扑熄。等我赶回去,看见我家像被洪水肆虐过一样,到处湿鹿鹿的。   老妈从她的房间里搬出一箱二箱的东西,像是什么贵重宝贝的东西,叫何甲搬箱的时候再三嘱咐,小心。   听何真说,火是因为何甲煮食引起的。当何真把我说的话转述给他听时,他就一日三餐必进厨房,学做饭,今天没想到会这么不小心。   家要重新收拾也要二三天,所以我们只能住在店里。老妈什么都没要,就搬了那两箱东西到店里。我问她里面装什么。她只是连说了几次——没什么没什么……   她不这样说还好,她这样说又引起我该死的好奇心。“我看看嘛。”   “可以,不过屋子全部由你一个人打扫、整理,还要看吗?”她威胁道,“真是的,有没有听过隐私啊?还说你读大学,这点都不尊重。哼。”   这一整天老妈神不守舍,眼神总飘到那两箱东西上,看了一下又把视线移开。唉气摇头。   “老妈——你这样我更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了,到底是什么东西嘛,说嘛。”   老妈走到箱子前,蹲下,一个美女粗鲁的蹲姿。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,箱子里面还是箱子,箱子里面仍是箱子,一层一层没完没了。最后一个上了锁的木匣。   老妈把钥匙串掏出来,找出共中一条小钥匙,插进锁孔——   原来是这一条钥匙,我打小就很奇怪,从没见过老妈拿这钥匙开过什么东西。我很小的时候问过她,可是她只是含糊地回答,那是打开记忆的钥匙。这也许是我老妈说的最深奥的话,我以前没听不懂,现在也不懂。   木匣开了,里面只有几个旧得有点泛黄的本子。   老妈小心翼翼地拿起,恍惚拿着的是稍稍用力就会成为纸屑一样。“我的日记,是从怀上你以后写的日记。”   我回头看了看那箱没有被打开的箱子,“那箱也是吗?”   “是,不过那钥匙我丢了。也不打算破开箱子拿日记出来了,就让它这样吧。”   哦。我翻开那六本日记本,上面写着好多关于我小时候的日记。可是里面好多“你”字,是不是指我死去的阿爸呢?   “她越来越像你了,眼睛像你,鼻子像你,嘴巴像你……我真的好怕,会看到她就想到你。不知道是好是坏……”   有这么像吗?那我老爸真的够娘的,可以做人妖了。   第八章   第八章   “今天邱天终于收到S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,唉,这是她的第三个志愿填的学校。她从小就很聪明,怎么越大越笨了?”   “是不是邱天长相太大众化了,没男生追啊,怎么从没听她提起有男朋友的事呢?我旁敲侧击地问她,她说她班上只有四名男生,极度阴盛阳衰,班里的男生都很小家子气,娘娘腔,让她很反感。”   “最近老有两个女生跑到家里找邱天玩,左一句阿姨,右一句阿姨地叫我,在我家吃饭,俩人要好得不行,可是,既然是同学干嘛放假还粘在一起?一个女生走了,另一个女生像接力一样的跑来,搞什么?”   “我今天不舒服,早早就收铺回家休息了,邱天这丫头回来了就手脚重,东西掉落地的声音响而急,吵我睡觉,隐约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说什么,‘你只能跟我一个人好,我不准她再来找你。’。   我下楼一看,邱天跟一个女生滚在地上亲嘴。看见我,女生就跑了。   邱天看着我,神情淡定地坦白:‘我是喜欢女生啊,不过,刚才是她强吻我的。’我就骂她,生块叉烧都比她强。   我的心情好复杂啊,因为你,我真的不想她属于别人,不管男人还是女人。怎么办?”   老妈回家整理家,我在守在店里,翻看着老妈写的日记。   也许我是老妈生命中的一部分吧,她的日记百分之八十都在写我,另外百分之二十就是写那些生活锁碎的事,例如,洪水泛滥成灾造成菜价上涨,禽流感有低价鸡买,某天中午她有事走开,叫隔壁店主帮忙看一下店,她就敷衍了事,回来时店时的内衣裤被偷了几件,等等。   看完日记,我趴在桌子上歇。   不巧进来了两个女孩,我立即上前询问所需。她们一下子看胸罩,一下子看内裤,八成也是没心买东西的,我就往边一站。   女孩发现我脚跟旁的木箱,说这木箱外箱雕的图案很特别,问我里面装什么的。   我乱说一通,“杂物啦,钥匙丢了所以一直锁着,里面都是破东西,就没有砸开的必要。”我抬脚在上面踹了两脚。   女孩没心买东西,跟我讲了两三句有的没的就走出去了,可恶,我气愤地多踹了一脚那木箱,栓在上面的锁头突然脱落,整个都掉在地上。箱子钉锁头的地方有明显腐朽的痕迹。   打开木箱。   木箱里面有个泡沫质的箱子,箱子里面放着一小包一小包木炭,中间放着笔记本,笔记本与木炭包中用玻璃块隔着,笔记本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纸盒。   我拿起纸盒,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下面的笔记本拿出,一共三本笔记本,三本都被胶纸封好。保存得这么好,看来里面写的日记很重要。我顾不上那个小纸盒,就把日记翻开,一页接一页……   “我找到公厕,走近却听到里面有哭声,女孩的哭泣声。   虽然是白天,但是我还是有点怕,见鬼。我急得实在忍不住,就壮着胆子走进女厕。   一个跟我同年纪的女生站在厕所里哭,皮肤很白,眼睛红肿,吓了我一跳。周边只有她一个,我确实她不是鬼。我立即蹲下,解放。轻松了,我抽起裤子要走。   看了看那个还在抽泣的女生,她眼框满泪水,很漂亮的女生,像个娃娃一样。我问她哭什么。她说她快要死了。我说,你怎么知道,   她说,她下面流了好多血。我往她裤子下看,看见海蓝色的长裤两侧有被染成紫色的地方,紫得像黑。  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。明白,她是来第一次月经。我笑得肚子痛,她就用哭得红肿的双眼怒视我。我告诉她这只是女孩到了一定年纪都有的月经,她不懂,只是忽然明白有些经是不能念的,还要代出血的代价。   我叫她回家跟妈说,她妈就会告诉她一切,教她怎么做。她说,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跑了。现在早就不记得她妈长什么样了。   我想了想,就把她带回了家,让她在我家洗澡。我还借她裤子,还有我的卫生棉。   妈妈第一眼看见她就好喜欢,说她漂亮可爱。还留她在我家吃饭。这丫头边吃饭边讲她可怜的身世传奇,我有点怀疑故事的真实性。爸妈,哥哥知道她的身世可怜,就对她很好。   我叫她做丫头,可是她很强调要喊她的名字,她叫邱叶。”   邱叶?不就是老妈吗?老妈怎么会有别人的日记呢?这日记里的“我”又是谁呢?另外两本也是别人写的日记吗?我翻看另外一本日记------   第九章   “夏天嘴巴真坏,今天又笑我是矮冬瓜了,是她自己太高而已。比我大一岁几个月,居然高我十几公分,我才要笑她是电线杆呢。电线杆、电线杆,可恶的电线杆。我要长高一点,哼。”   ……   “爸爸好几天没回来了,米缸没米了,校里搞的什么百色贫穷地方的捐款活动,可我连一块钱都拿不出来。他是不是也会像妈妈那样再也不回来了?人人都说我长得漂亮可爱,人人都喜欢我,为什么爸妈都要扔下我呢?想不通,想哭,想着想着眼泪就下来了。   夏天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,我赶紧背对着她,偷偷擦干眼泪。她问我在干嘛?我说,我眼睛进沙子了,她就走到我眼前,拿开我的手,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我自己。我强忍着哭,眼泪还是不挣气地流了出来。夏天凑过来,用舌头舔我的眼泪。我很愕然,全身都僵住了。   ‘为什么眼泪是咸的?’她说。我不知道,书上没写。”   ……   “我好害怕,昨天来了三个叔叔,踹门,说要找我爸。我说不在,他们都不信,还把我家的门踹坏了,找了屋子都没找到人,就把值钱的东西都搬走。他们说我爸赌博输了几万块钱,一直没玩,九出十三归,现在一个毛都没有归。外面传要砍我爸一只手以示警告,然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,没了踪影。   夏天让我暂时住她家,叔叔阿姨都很好,半开玩笑地说,如果我嫁给夏天的哥哥夏宇,住一辈子都没问题。晚上,我跟夏天一起睡。我很冷卷子身子睡,夏天就是夏天,身子都好热,好暖和哦,我蹭到她怀里睡,把脚放到她两腿间取暖。冷得夏天直打寒颤。   ‘夏天,我算不算是孤儿啊现在?’   ‘唔……不算,你还有我啊。嘻。’   ‘夏天,你会一直陪着我吗?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,但是我不想嫁给你哥哥……’”   ……   只有一本日记是别人的,其他两本都是老师写的。以前我从未听老妈提起夏天这个人。为什么老妈会有她的日记?   思索中,随意地掀动那本别人的日记----“哇,我真的无法相信,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,但是毫无血缘关系。不可思议,虽然不同姓氏,但是我们都叫小天。她”日记忽然没了下文,往下翻,都没见到这篇的下文,为什么没写下去呢?   跟夏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?好奇,却让人摸不着头。   搔了搔头,低头,看放在箱子旁的小纸盒。拿起,打开,里面装着一个透明小玻璃瓶,手指大小。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,七分满。   找开瓶盖,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,熟悉香味。在老妈身上闻过,第一次见到十八岁的她的那天,这个香味跟那个老婆婆交给我一小瓶不知名的香水是几乎一样的,不一样的是,老婆婆给我的那瓶好像有点血腥味。   难道,这瓶也是返老还童的香水?如果是,为什么老妈会有这个香水的呢?   为什么,为什么,太多疑问围绕着我脑子转了,我急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,于是我拿着香水跑了出去----   我居然听到刹车,轮胎磨地面的刺耳的声音,听到了路人的尖叫,还有两个掉在地上的白色盒饭。十八岁的老妈,毫无表情的脸,或者说来不及作反应。谁又料到居然有人敢在在步行街里开车玩“碰碰车”?!   我紧紧地握住我手里香水瓶子,还好,完好无损的。我,我……   ……   “喂,你不要在这里装死好吗?一点都不好玩。”有人用脚踹我。   我慢慢睁开眼睛,太阳那么大,站在我身旁,以俯视的姿势看着我,逆光,我看不清楚,于是眯着眼睛看她。   “睡草地真的那么舒服吗?我也试试。”说完,女孩也在我身旁躺了下来,“夏天,你答应我的,说好今天我们一起去江边游泳,你忘了吗?我东西都拿好了,却看见你躺在这里装死,你是不是不想去了?”   老妈?噢不,是邱叶。她侧着脑袋与我四目相对,水灵灵的眼睛,好漂亮,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。可是,她为什么要叫我夏天呢,我是邱天啊!我刚不是被车撞晕倒了吗,怎么现在躺在草地里?   “喂,你不要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啦,好像要亲我似的,多不好意思。”   亲?呃。   “咦?你手上那瓶东西是什么啊?”她伸手过来要看,我却拿开了,“小气,你不让我看,我偏要看,哼。”她一个转身,趴在我身上,伸手要抢香水瓶。   长发弄在我的脸上,我鼻子痒痒的,打了个喷,亲到她的脸上。她愣了愣,低头冲我一笑,把手盖住我的眼睛,脸慢慢地低了下来。柔软的唇瓣落在我双唇上,我全身都僵住了。   “夏天,以前是你亲我,现在轮到我亲你了。呵。”   当我双眼再次接受阳光,我立刻爬了起来,望着邱叶,我有点急了。   我不是夏天,不要叫我夏天。我跑,跑离现场。我要找块镜子,看看我到底是夏天还是邱天?四周的人穿着变得好不一样,特土。很迷惘,   前不远的地方停着一台拉拖机。什么时代了,居然还有拉拖机?我在车前的镜子里看到我自己,我还是我,我就是邱天。明明就是我本人,为什么邱叶叫我做夏天?   我傻愣愣地站在镜子前,身后有人撞了我一天,那人嘴里唠哆着:“臭丫头,说好到江边游泳的,等了半天,人影都没个,耍我是不是?哼。”   第十章   “哎,小妹,幹嘛,別弄花我的鏡子啊!”我左手方向走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,吆喝著。   “誰弄花你的鏡子了?!”身後的女孩跟我異口同聲,我們愕然,回頭一看。呀,那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!   對方的驚詫不亞於我,她上下打量我,恍惚以為她面前還立著一塊鏡子,伸手過來摸我。我往後縮了縮身子,她愣了下,收回了手。“你~~~~我們?”   “呀,還是對雙胞胎呢。”男人走過來,笑瞇瞇看著我們。   女孩拉著我跑,跑到不久處一個林蔭大道旁,“哇,這個世上居然有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,太神了!你該不會也姓夏吧?不過,你穿著好奇怪哦,外地來的吧?哎,你怎麼不說話啊,你叫什麼名字啊?”女孩很興奮。   “邱天。”   “秋天的秋嗎?我叫夏天,好巧哦,我們的名字都有個‘天’字哦。”   “不是秋天的秋,是山丘的丘,加個右耳旁。”   “哦,我知道了,邱,跟我朋友的姓氏一樣呢。”   我跟她朋友的姓氏一樣?她口中的朋友該不會是我老媽,邱葉吧?我再仔細看她,就像在看鏡子裏的自己一樣,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夏天。難怪邱葉會以為我是她了。   夏天對我的一切都好奇,不停地發問。除了年紀相同,我們不同姓氏,不同出生月日,由此可推,我們根本不可能有血緣關系。她問我家住哪,我沒有回答,因為我甚至懷疑現在只是我的夢境。   她見我不想說,也沒在意,還說要把我介紹給她的朋友邱葉。想了想,她還是否決了這個決定,她想整一下邱葉。   她把我帶到她家樓下,讓我躲在屋檐下,她披著披肩站在外面,對樓上喊:“丫頭,丫頭,開門,我忘了帶鈅匙。”   邱葉一直住在夏天家裏?   “喊什麼喊,吵死了。忘了帶鈅匙?哼,腦袋怎麼沒忘了帶回來呀?”   “我真忘了帶腦袋回來,還不嚇死你呀?少廢話,快開門。”   “不開,誰叫你說話不算數,答應我今天去江邊游泳,卻寧願躺在草地裏睡覺都不去。哼,我就不開。”   “我躺在草地裏睡覺沒去?我---”她剛想反駁,卻看見我用手指著自己,她立即明白過來。“不開門是吧?好,我走。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,你最好一輩子不要開門。別後悔啊!”她邊說邊往我這走過來,然後小聲對我說,“披上我的披肩,走出去看她一眼,什麼也不要說。然後一直往前走,在拐彎角處等我,我一會就過去找你,好嗎?”   我披著披肩,走出屋檐,擡頭看樓上的邱葉。此情此景,我真的在夢境裏嗎,為什麼她們的樣子這麼清淅?   “走啊,怎麼不走了?嘻嘻。”邱葉在樓上說。   我回頭,一直往夏天往的方嚮走。不管後面的邱葉怎麼喊我,不,是喊,夏天的名字。   夏天夏天夏天夏天------   我不是夏天,我是邱天。直至走到拐彎角,我躲在拐彎角處,不敢探頭。   “哇!!”夏天突然大叫,嚇著了邱葉,邱葉嚇得大叫,“啊!!哎,你剛不是走了嗎?怎麼----”   直到沒有聽到她們的聲音,我才敢探頭往外看。只有夏天一人站在家門前,沒見邱葉人影。   夏天嚮我走了過來,“呵,太好玩了。我跟她說了,明天給她介紹你認識,我只是說一個朋友,沒說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哦。”   “為什麼不今晚呢?”   “她今晚要去上夜班,明天早上七點才下班呢。對了,你今晚往哪?如果還沒決定,不如來我家睡好吧?我爸媽都不在,因為回鄉下了。最快也要兩天後回來。”   我真的無處為家,當然一口答應了。   夏天家樓高兩層半。裝璜簡約,一進屋就是客廳,客廳與飯廳相連。   我坐在紅木椅上,她給我倒茶水,我接過杯子,茶水太滿,溢出掉到地上。我趕緊俯身,伸手到紅木椅子下面拿幹抹布擦地上的水跡。   夏天臉上表情驚訝。   “怎麼啦?怎麼這樣看著我?”   “你,你怎麼會知道我家的幹抹布放在這紅木椅下面的?”   她這麼一說,我也驚訝了,對啊?我怎麼會知道她家的幹抹布放在這紅木椅下面?我從未來過她們家啊?回想剛剛自己一連貫的舉動如此純屬,恍惚我就是這屋子的主人似的。我回答不上來。   她好奇,卻沒有再追問。   我站了起來,說想上個廁所,沒等她指示方嚮,我自己就走開了。廁所在客廳左手邊,上二樓的樓梯下來。果然,我走的方嚮准確無誤。   真的很奇怪。我出來時,我看見夏天坐在地上,手枕在茶幾上寫東西。寫得很認真,連我走到她身後都沒察覺。   “22號晴   哇,我真的无法相信,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,但是毫无血缘关系。不可思议,虽然不同姓氏,但是我们都叫小天。她”   這篇日記---不就是我在老媽的箱子裏找出來翻看的日記嗎?原來日記裏的“她”,就是我。   寫到這,她發察了在我窺視她的日記,便沒再寫下去。回頭對我一笑,“我很少寫日記,一般日子特殊,意義大才會寫。今天遇到你,大概是我這輩子最趣的事吧,我想立即記下來,記下這種激動的心情。呵。”   吃過她做的晚飯,她拿了幹淨的衣服,讓我先去洗澡。   我洗完澡出來,看見她拿著我那瓶香水嗅。“邱天,這東西是什麼啊,好香,好好聞哦,比花露水還好聞。”   我立即搶過香水,“不能碰。”也許是我太緊張香水了,她有些不好意思,還嚮我道謙。   睡到半夜,樓下的電話突然響起,吵醒了我們。   “這麼晚,哪個混蛋還打電話來啊?”夏天不悅地掀被子下樓,沒一會緊張兮兮地跑上來,“邱葉不舒服,請假了,這麼晚她一個女孩子家不敢回來,叫我去接她。”   “哦,那就去吧,要我陪你嗎?”   “嗯,也好,我順便介紹你給她認識。”   第十一章   夏天拿著手電筒照明,天是寂靜的黑,讓人害怕。我怕黑,我緊緊的挨著她走,卻隱經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,跟我那瓶香水的氣味一樣。   “你用過我的香水?”   “什么?”夏天愕然,看著我,沈默了兩秒,很短暫,卻讓人覺得太久,“你什么意思啊?我只是聞了一下你那瓶兒意,你怎么又問這事,你不是在我手裏搶回去了嗎?現在還審問我?”   她反應很激烈,我才知道自己不該問,本沒有任何審問的意思,只是問問。也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   她氣憤地把手電筒塞給我,一個人快步走開,“你在這裏等吧,我一個人去接丫頭。”   看見她遠去的背影,我心生悔意,與此同時畏懼亦隨之而來。我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接我,帶上邱葉。   等了幾分鐘,我聽見來人的腳步聲,於是興奮地喊了一聲:“夏天?!”這么快就回來了?   沒人應我,腳步聲也沒了。我一下子害怕起來,拿著手電筒到處掃,沒人。突然有人從後面捂住我的嘴巴,我掙扎,那人把我往後拖行。對方氣力雖大,但是抵在我背的胸部,我肯定對方是個女人,而且我差不多高。   一把小刀抵在我臉上。“別吵,我就圖錢,如果你乖乖的合作,我不會傷害你。”打劫?女人的聲音有點沈,我猜對方在三十歲以上。“現在把手電筒熄了,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通通拿出來。”   竟然只是謀財不害命,我也沒那么害怕了。我不再掙扎了,把關掉手電筒,並開始尋找身上值錢的東西。就五十幾塊錢。   女人用布捂著臉,她接過錢,借著天色,用小刀反射的光照了一下我上繳的紙幣。她一下子怒了“有這種五十塊錢面值的?簹有這些零錢,一塊錢一塊錢的倒像冥錢------你拿這些破紙來騙我?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小妹妹。”   糟了,我忘了這個年代還沒有發行這個版本的五十面值,像冥錢一樣的一塊錢紙幣也就是我在那年代幾年前的産物。   任憑我怎么解飾也沒用。覺得自己被戲弄她氣憤得連呼吸聲也加重了,我可以想象她氣得發抖的樣子。“把衣服全脫了。讓你看看戲弄我的後果,我要懲罰你光著身子遊街。”   這個年代還有女人心腸這么毒惡。這把年紀了還出來打劫,還是單槍匹馬的。不過也許是這樣,她才會把年輕女孩列爲獵物吧。我不想脫,但是人都怕死。把外套脫了,外套被她搶過,見我身上還穿著背心,又示意我脫----   “真是的,叫她在這裏等我嘛,現在跑哪去了?”是夏天的聲音。   女人與我面面相覷,忽然轉身就跑,我也跑,不過方向與她相反。   “夏天,我在這裏,我在這裏!!”我叫喊著,尋找夏天。“拐彎角處與她撞上,“夏天~!!”我害怕的躲到她身後。   “幹嘛?很熱嗎,還脫外套。怎么不開手電筒,電池沒電了嗎?”   我只看見回來的夏天一個人,並沒有看見邱葉。“夏天我被人打劫了,剛才。”   “劫色啊?哈哈。”   “我說真的,還是個女人。”   夏天開了手電筒,照了照我,“呀?你什么東西被劫了?”   “外套?”   夏天大笑。我就把事情來龍去脈跟她講了一遍。“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呢。剛才我也有不對,明知道你人生路不熟還扔下你一個人。所以我就折回來了找你,見這周圍燈光沒有,以爲你走了,唉,沒想到差點出事了。”   於是我們倆結伴,一起去接邱葉。   在路上,我們談了很多自己的事情,恍惚在核對我們除了長相以外,另的相同之處一樣。還有邱葉一些事。   夏天說,邱葉小時候媽媽跟男人跑了,爸爸好賭,欠了賭債,人都再回來了。她家就收邱葉爲幹女兒,其實她爸媽是想邱葉嫁給她哥做老婆的。她哥哥也很喜歡這么漂亮可愛的邱葉,不這現在邱葉還小,等長大了才會開口挑明。   聊著聊著,夏天的步伐越來越小,好象很疲倦的樣子,生病了?   “邱天,我們歇一會再走吧,我好累哦,越來越使不上力了,好想睡覺。”   我們找了前面馬路旁的石礅坐,背靠背地坐著。不知不覺我也睡過去了,因爲聽到雞啼,我驚醒過來,回頭叫醒夏天。   “夏天起來,天亮了。”   啊---!!!靠在我背後的不是夏天,是一個卷著夏天衣服睡著的一歲大的BABY.。難道夏天她-----   “什么?天亮了?糟糟了,我們還沒接丫頭呢。”稚氣的童聲。“咦?我的聲音怎么變了?呀,怎么我的衣服變得這么大?我的手?啊~~~怎么回事?”   對於返老還童的事,我有經驗了,所以相當鎮定。把衣服褁起一歲的夏天,往前不久的池溏走去,把她舉在空中,讓她自己看水中的自己。   她覺得自己在作夢,於是不停地安慰自己。   我把秘密告訴了她:“我還是想問清楚,你是不是碰了我那瓶香水啊?我那瓶香水噴了會返老還童的,據我所知,會年輕十八歲哦。”   “什么,那你怎么不早說?昨晚你去洗澡時,我就倒了一點,因爲好好聞。現在怎么辦啊?”   我的香水放在昨晚被人搶劫的衣服口袋裏,所以現在惟一可以解決的就是找到那個昨晚打劫我的女人。我不敢告訴她這一殘酷事實,抹殺她的希望。“只要我找到一個人,就有希望。給我一點時間。”   “找誰?要多久?”   “一個女人,你不認識的,也許幾天,也許幾個月,也許----”也許永遠都找不著。那女人我沒見過她的長相,但是聲音我認得出,我肯定。   現在我們需要回家商量對策。現在的我只能扮演“夏天”這個角色,而真正的她只有一歲,嗯,就說是我在路邊撿到的吧。   我抱著夏天走回家。她一路不停地說著她日常習慣,講話口吻,家裏中佈局。到了口中,我提醒她,現在她只是一個一歲的寶寶,不能讓人知道她會講話,包括邱葉。   一進了屋子,邱葉黑著臉坐在椅子上。看見我手裏抱著小寶寶,立即走了過來:“哼,夏天你這個王八蛋,昨晚沒接我,害我在工廠躺到天亮才回來。你呢?昨晚去哪里了,現在才回來?這寶寶是誰家的?”   “我昨晚撿的。”   “撿來的?”邱葉看了看寶寶,“一點都不可愛,撿來幹嘛?”   我尷尬地笑,懷中的寶寶臉色也不怎么好.   “嘿,能聽懂一樣的,她還給我皺眉?”邱葉用手指戳寶寶的小臉。“對了,給她取個名字吧。叫簡吧,因爲是撿來的,好不好?”   我把夏天放到椅子上,看見夏天抽筋一樣的表情,我立即回答,“不好,就叫邱天吧。”   “邱天?我名字中的邱,你名字中的天,我們的名字都在其中,好,這名字好啊,呵呵。”邱葉撲到我身上,“夏天,雖然寶寶不可愛,但是我現在要把她當作是我們的一部份。不過,你爸媽讓她留下來嗎?”   這是一個問題。看見邱葉對我的曖昧,我與寶寶互視數秒,也有點不好意思了。   午休時,我說要跟寶寶同睡,邱葉也過來了睡了,我們三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。   “夏天---”邱葉伸手過來,握住我的手,睡在中間的寶寶眼睜睜地看著我們,“如果你爸媽不肯留下邱天,我們離家出走好不好?”   見我不吭聲,她又說:“以前只有你一個是我這世上惟一一個親人,我也這么認爲的,但是現在,我還有邱天。只要你們倆個在我身邊就足夠了。”   我們睡著了,寶寶把我推醒。輕聲地說:“邱天,我們出去說話。”   我抱著寶寶走到樓下客廳,“你會不會覺得很我跟邱葉的關係很奇怪啊?”   我搖頭,“不會,我跟你們一樣的,喜歡女生。”   “真的?真的嗎?”她異常的興奮,一種見到同類表現出的興奮。   我們都不想浪費時間,決定外出去尋找那個劫去我那瓶香水的女人。我現在女人就在這附近居住,因爲她對這地形的熟悉非一般過路賊。我開始聽旁聽跟我身高差不多,年紀在三十歲以上女人說話的聲音。   夏天一直追問我到處要找誰,我被追問得煩了,就告訴她事實:“我要找昨晚劫走我外套的女人,因爲我那瓶香水在那件外套的口袋裏。香水用第一次系返老還童,第二次側是恢復原狀。每個人只能用兩次而已。”   “啊?原來是這樣?你怎么不早說,現在才跟我說。我------”   寶寶的話被我打斷了,“噓-----”   “麻煩讓一下。”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傳來,女人是跟我身後的婦女說話,婦女讓開後,女人又對我說,“麻煩讓一讓。”   對,是這個聲音。回頭見到我,女人愕住了,她的年紀三十五歲左右吧。   “你---”我指著她,話還沒說完,她就逃跑。作賊心虛。“別跑!!”我放下夏天,跟著追上去。   夏天稚氣的童音在我身後越來越小,“邱天,別追了,我------”   作賊是不是都跑得很快的,看她年紀都在我之上,卻跑得比我快。眼見快要追上了,我撲了過去,沒料到左手邊方向開過來一台拉拖機,往我們這撞了過來。   我被撞倒在地上,我的頭好暈好暈。那女人害怕,猶豫要逃,還是留下。她選擇留下,走到我前面,蹲下。   我立即推住她的褲腳,“求、求你,把那衣服裏的香水還給我。”   “什么香水?我不知道你講什么,衣服我扔到家裏的垃圾堆了。”   她的表情不像騙人,“瓶子,我的香水,還我。。。”   “這個小瓶子?喂,你、你醒醒來,小妹妹。”女人拿出瓶子,打開,讓我聞,“是不是這瓶啊?”她拿瓶子的右手手背上有道两公分长的疤,很深。这道疤总觉得眼熟,好像在哪里见过。   是這個氣味。我握著她的手,我手上的血順勢滑進瓶子裏。瓶子裏的透明液體變得鮮血。我覺得自己快不行了,現在還給我也許沒用了,回天乏術。“求你,幫我,把那瓶子,還給剛才那個寶寶,她叫邱天。請在今天還給她,求你。”   如果我真的死了,而夏天卻不能在今天變回原樣,邱葉一定會很傷心。我該求一個賊嗎,也許我只是在賭,她剛才明明可以逃卻選擇了留下,也許我在賭她的一點良心。也只能求她了,我不想讓邱葉傷心。   第十二章   我觉身体好冷,冷得不由地卷着身子躺着。四周弥温着这股浓烈的医院特有的刺鼻子的药味,让人喘不过气来。我努力撑起眼皮,才知道自己身处病房。我没死?!   病房里放着三张病床,而我躺在中间,其它病床上的病人早已不在,看掀开的床被,可以看得出她们只是暂时离开。枕在床边睡的女孩严然是邱叶。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去抚摸她的头。   她动了动,张开惺松睡眼,看见我在看她,她激动的扑了过来,什幺都没说,把我抱在她怀中,一个劲地哭。   “丫头,别哭,我不是好好活着了吗?”我轻拍她的背。   她一把推开我,看了我数秒,“你叫我什幺?你叫我丫头?”   “是啊,我叫你丫头,有什幺问题吗?”   话落,她不吭声,一脸苦恼地自言自语:“我快疯了,我快搞不清楚你是邱天还是夏天了。我该怎幺办?”   原来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。亦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------我也不知道我是邱天还是夏天。   如果我在十八年前就死了,用夏天的身份。现在活下来的是真正的夏天,她用了我“邱天“的身份。到底我们谁是谁?还是说我刚才只是在做梦?   我不再吭声,安静地看着邱叶。然后假装懵然不知,“谁是夏天啊?”   “一个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,不过在十八年前因车祸而死了。唉。”   “哦,那为什幺你会说分不清我是邱天还是夏天啊?我们长得很像吗?”   邱叶默不作声。好一会才开口说“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需要再记想这事。邱天,其实,你只是我跟夏天捡回来的孩子,只是万万没想到你越大越像她,现在简直像一个模子出来似的。”   “我想知道夏天的事,我的事,还是你的事,你们的事。”   邱叶长叹一声,思绪恍惚退到十八年前……….   “那天下午,当我睡醒过来,夏天跟邱天都不在了,到处都找不到人影,以为出去散步,我便出门买菜,准备做饭。路上发现有人围观什幺,也好奇围过去看,我发现夏倒在血泊中,你就蹲在她身旁,哭着拍她的脸,才一岁大的小孩子,就好象明白生死是怎幺一回事一样。   你连话都不会说,却一张一翕的嘴巴,像想说什幺。在那一刻,失去了夏天,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你,邱天。夏天的爸妈哥得知我要收养你,极力地反对,我不管,失去了夏天,我不想再失去邱天。因为早已视你们俩是我惟一的亲人,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。   我带着你离家出走,到一处陌生的地方谋生,也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。相依为命。前天看见你被车撞的那一刻,我几乎要崩溃,以为连你也要离开我,这叫我怎幺活下去?邱天,虽然我不是你亲生母亲,但是生娘不及养娘伟大,你会不会扔下我,跑去找你的亲生母亲?   我摇头。不会。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小小的东西,熟悉的瓶子,是我在邱叶箱子里找出来的那瓶香水吗?   她很激动,握着我的手。   “这瓶------对了,邱叶,这瓶东西我在你收藏日记的箱子里找出来的,你怎幺会有这瓶香水啊?”   邱叶把瓶子拿在手中,“这瓶东西是你从我那箱子里找出来的?那天你被车撞倒还死死的拽着它,我也不知道是什幺东西,不过气味很熟悉。那时我带你离家出走前,把夏天抽屈里那里易于携带又值得纪念的东西也带上,看见有个小纸低上写着我的名字,我就看了看,里面就装着这个瓶子。我都不知道是什幺东西,不过嗅了下蛮好闻的,也带上了。”   夏天怎幺会有这香水?   “啊,对了,我记得前不久,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问我有是不是有个女儿叫邱天,我问她什幺事,她见你在我们店里出,还管我叫妈,就说找你,还说等不及了,要把一瓶子叫我转交给你。我不知道什幺东西,瓶子里装着红红的液体。她塞给我,但又不认识她,就打开瓶子嗅了下,那个味道跟我手里这瓶一模一样的,不过,她那瓶有股血腥味,我害怕没敢帮你收,就推了。你认识她吗?”   我摇头。按理来说,闻那香水不会返老还童的,邱叶一定是碰过那香水。“你是不是碰到那瓶子里的液体啊?”   “是啊,我倒了一滴到手上闻。啊,说到手,那个老太婆右手手背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,很可怕呢。”   右手手背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?十八年前,我遇过这个女人。原来遇上夏天是真有其事,而我不是在做梦。如果真是如此,夏天就是邱天,不管夏天还是邱天,她们任何一个身份都是我。两个我?好象有点复杂。无法解释。   如果十八年前我就变小了,但记忆还在,为什幺我没有半点从前的记忆?失忆?我拍了拍脑袋,天真地认为只要拍几下就会想起以前的所以记忆。可惜只换来痛。   “干嘛拍脑袋?很痛吗?”她关切的眼神,忽然神伤,“真是怎幺每次都弄伤脑子,弄坏了怎幺办,会越来越笨的。”   “什幺叫每次都弄伤脑子啊?我以前弄伤过脑袋吗?”   “你小时候啊,话都不会说,老是作手势,张着嘴巴,有嘴型没声音,我又不懂你想表达什幺,你就拿脑门瞌墙啊,瞌桌面。有时候我抱你,没抱稳又摔到地上,你痛了也不哭,就用眼睛怒瞪我,像个小大人一样。说来奇怪,你从未要我抱你去尿尿,拉屎,从来都是自己搞定的,我那时觉得你那时像神童。可是,你三岁那一年才开始说话,说一些简单的牙牙语。为什幺你越长大越笨了。”   我估计我三岁那年就失忆了,不然不会说牙牙语。   其实我最不明白的是,为什幺十八年前的夏天,为什幺会有一瓶跟老婆婆给我的香水一模一样?老婆婆抢走了我的香水,按理来说,夏天不可能再有一瓶一样能返老还童的香水,除非---除非她偷偷倒走了我的香水。这是我猜的,至于真相,我无从追查。   我拿过她手中的香水,如果现在用了,我们俩会不会变回三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呢?我想,不管邱叶还是我,一定很想补回那个失去的十八年。自私的心盟生一个念头   把香水往窗外一扔,高空砸物。期待听到它落地粉碎一刻的声响,用破碎的声音结束这个令人无所适从的故事。   “这是几楼啊?”我问邱叶。   “二楼。”   啊?怎幺这幺久都没听到响声。   “哪个欠缺德的混蛋高空砸物啊?我诅咒你全家,你们全家女的嫁不出,男人娶不到老婆。哼。”女人刻薄的声音在楼下传出。”   好毒的女人。呵。我回头看邱叶,我要怎幺告诉她,我就是夏天呢?   第十三章(完結篇)   我就是夏天,夏天也是邱天。   心中的疑问恍惚有十万个为什么----为什么邱叶会有一瓶返老还童的香水?为什么变小后的夏天不使用香水,恢复原状?为什么我没有会从前的记忆?却对于从曾的记忆,努力尝试去回想,但一切徒劳。与邱叶仍旧像往常般相处,只是心中情感复杂。   下楼去办退院手续时,走到一楼楼梯间,看见在接待大堂里,两个保安挟住一个衣衫烂褛的小乞丐,往门外走,嘴里说话:“小鬼,嘴巴真毒,竟然诅咒我们男的一辈子娶不到老婆,女的一辈子嫁不出去,不过我们都结婚了,儿女年纪都比你大呢。哈哈。”   “大叔,你确定你儿女都比我大吗?”小乞丐在两名保安之间挣扎着,看起来约六七岁。“我可是二十四岁了。”   二十四岁?我一脚踩空,从楼上滚下了去。   众人惊呼,邱叶立马跑下来,扶起我。我的头一阵晕痛。眼前一片黑白,没有影色的世界……   那些陌生的画面像跑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走过,一幕接一幕--------   我记得,十八年前夏天遇上了邱天。   某月二十二号的晚上,夏天在邱天的衣服里发现了那瓶香水,香味的独特,让她想到邱叶,如果能喷在邱叶身上一定更吸引。私心作祟下,夏天趁邱天去洗澡时偷偷倒了一半到另一个小瓶子里,再将自来水注进原来的香水瓶里。可惜这样也没有稀析其返老还童的神奇药效。   我记得,当邱叶误以为夏天已在车锅中离开了她,她悲痛到几乎夜夜失眠,那个时候我真想开口说,我就是夏天。可是我不能,因为我那时只有一岁,因为我怕吓着邱叶,因为我怕当第一个夏天入土为安后,却出现第二个夏天,给大家造成太多太多麻烦与猜疑。而我无从解释。   过分的忧虑让我把香水用纸袋装起来,并在上面写上了邱叶的名字。我要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使用这一瓶香水。   没过多久,邱叶跟我家人吵架了。这是她第一次吵架,在这之前我家人都很疼爱她,她也很尊重我家人。而这一次吵架就是因为“我”,一个捡回来养的一岁女婴。家人要把“我”送到孤儿院什么的地方,而邱叶坚持要扶养我。   我妈就对邱叶说,“如果你这么想要孩子,就等跟夏宇结婚后生个,养个有血缘的孩子总比捡回来的好。”   夏宇是我哥哥。   “我有说过要嫁给他吗?我不嫁,我谁也不嫁,终生不嫁,我下半辈子就跟邱天俩人过了。”邱叶指着躺在小床上的我说。   “我们养你就是想让你当夏宇的媳妇,你不肯嫁给他,你凭什么住在我们家?凭什么要我们养你,还有这个捡来的东西。”撕破了脸皮,我妈也不是好惹的人。   是啊,养邱叶不是我说跟她是好朋友,爸妈就同意的,想让邱叶长大后当哥哥的媳妇。他们的目的一直很明显,是我跟邱叶觉得为时尚时,没去多想罢。没有血缘关系,谁愿意养一个与自家毫无相干的人呢?可是,我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啊,这事实只有我知道。   半夜时,邱叶收拾好东西,带上我连夜离家出走。离家出走,虽不情愿,但是与其等邱叶嫁给我哥,我倒宁愿跟她私奔。虽然在邱叶跟别人眼里,我这不叫私奔。   我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落地生根,邱叶把那瓶香水藏了起来,而我一直找不到。收捡行李时,我明明看见她把那瓶香水也带上的。我想问她,但是我不能说话,我试过自己动手找,却被她以为在倒蛋,被她打了几下小手,虽然不痛不痒的,我也很合作的装哭了一会。   一个十八岁的不经世事的女孩,一下子当了妈,她想方设法的找活干,赚钱养活我们俩。因为她的美貌和心肠,竟成了住在隔壁邻居单身男子追求的共同目标,竟争可谓激烈。美貌从来都让女人占尽便宜,很快的,我们由住板间房到平房,到出租公寓,然后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家。家虽小,但是好歹是属于自己的。最后还在商业步行街租了店面买内衣裤。   原以为压力这么大,本来削瘦的她会骨瘦如柴,没想到压力越大,她身体越来越发福了,而这时邻居的单身小伙子们都当了爸。是别人的爸啦。   她很奇怪为什么无每次大小便自己提裢子解决,不能喝奶,跟大人一样有啥吃啥,所以她跟邻居们都觉得我是天才儿童。   天才到我想说什么,她都不可能想得出来一样。因此,我总在她面前指手划脚的比着事物,例如瓶子,但这不是手语,她也不懂手语,她总是不懂我想要表达什么,我想说什么,所以我都会翻白眼,愤怒的时候甚至拿头去磕墙。   我“小时候”的记忆截止于三岁。   在我三岁的某一天,我发烧了,她抱我去医院看,虽然当时我坚持不让她抱。下楼梯时,她一个没抱稳,让我掉到地上了。这不是她第一次抱不稳我,她从来都学不会抱小孩。我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一刻,也许我就是那个时候失去了记忆的吧。   ……   眼前黑白的画面逐渐恢复原样。   “邱天,你哪里摔疼了?怎么不说话了?”邱叶轻轻晃着我的肩。   我一把把邱叶抱住:“丫头,谢谢你。”   邱叶,谢谢你,谢谢你爱着我,在这十八年来,对我不离不弃。我在心里对你承诺,下一个十八年,下下一个十八年,下下下……我要与你走完这一辈子。   “邱天,你不要再叫我丫头。还有,你要谢谢我什么啊?”她一脸懵然。   而我故作神秘地笑。   “丫头,我们回家吧。”   如果命运注定要我们荒废那十八年,这一刻开始,我要弥补它,用下一个十八年。   办完退院手续,走出医院,看见刚才那个自称二十四岁的六岁小乞丐在蹲在路边。   路人走过,不小心踢到她的乞讨砵子,她立即咒骂起来:“眼睛长在屁股上了你,啊,诅咒你全家男的一辈子娶不到老婆,女的一辈子嫁不出去,哼!”   邱叶摇了摇头,并催促我继续前行。   “丫头,你相信这小乞丐有二十四岁吗?”   “不相信,为什么这么问,你相信吗?”   “相信啊,呵,你三十六岁我都相信了,为什么不相信她有二十四岁啊?”见她开始思索什么,我又问:“那你相信我有三十七岁吗?”   知道我话中有话,她追问:“你想说什么?”   “呵呵,你猜。”   你可以慢慢猜,但是我会在到家的那一刻告知你事实的全部真相。你会猜中吗?   ……**……**……**……END……**……**……**……   11July,200916:55